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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节 归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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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的寒意渐渐侵染过来,让这原本温暖的东南诸省,也愈发的寒瘦起来。南国多树,可一夜北风过去,许多枝桠便凋落的空了,就那般瘦脱脱孤耸耸的突兀指向天空,远远的看过去,总是有那么一丝不合时宜的倔强。

这份倔强,一如亡人。

须知到了这辛亥年的冬末岁尾,革命已是漫国烽火。这南国的党人,多年的夙愿一朝得尝,忽然就有些茫茫然的空虚,空虚之下,多数的人,便用醇酒妇人金银绫罗来填补。如那南京城中的北伐军,如那各地称大王的会党。既然领略了这醇酒妇人,又得了许多金银绫罗,革命党人胸中那份热血和志气,早早的便被这温柔乡与阿堵物,消磨了一个干干净净。南国遍地,如今都是心思和谈,只想着早早的从这烦人恼人扰人的政事中解脱出来,将在革命中拿来的妇人金银,打个大包,衣锦回乡。

独有陶成章,坚辞督抚,拒不和议,在江浙诸省筹建光复军,一心图谋北伐。可木秀于林,终被摧之。

唢呐声亮,震破岑寂。远远的,那送葬的队伍,离南京城,越来越近了。赵汉卿、周树人、范爱农等光复会成员,一身丧服,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他们这一行,却是遵汉王朱崇祯之命,送陶成章灵柩于南京紫金山下,归葬在明孝陵西侧。

赵汉卿走在前方,忽一抬眼,却见朱崇祯头缠白巾,一身麻衣,领着光复会各干事,正站在南京城下,静静等着。赵汉卿一见大惊,急忙连奔几步,奔到朱崇祯身前,更见朱崇祯左臂上缠着黑纱,心中更是吃惊,

“汉王,汉王,这……这可如何使得?”

朱崇祯面目沉肃,“焕卿宵衣旰食,一生为国,如今却死于宵小之手。我救得了端方,救得了吴禄贞,救得了良弼,却独独救不得焕卿,今日是我有愧于光复会,有愧于焕卿和伯荪!”

这一番话,却勾起赵汉卿的心中痛处,他猛地跪倒在朱崇祯面前,大声哭道:“汉王!谋刺焕卿者,必是陈其美!汉王一定要为焕卿主持公道啊!”

“你们放心,是非公道,人心皆知。”朱崇祯一边搀起赵汉卿,一边恨声说道:“焕卿遇刺之事,我已尽知。今日不但要国葬焕卿,更要将这怨仇了解。我既然来了,必不会再让宵小得志,便是有天大的人包庇,今日也要让他血溅五步,让焕卿一路好走!”

光复会众人听到朱崇祯所言,心中都是激愤莫名,赵汉卿更是哭喊道:“焕卿,你路上慢走,且等我们给你报仇雪恨!”

是日南京,密云不雪。朱崇祯在前,引着陶成章的灵柩,慢慢的向明孝陵而去。

走不甚远,便听前面有人喊道:“商务印书馆馆长张元济路祭!”

朱崇祯抬头看去,却见路旁摆着一张供桌,供桌上点这两根白烛,摆着几碟供品,一盆炭火。桌旁站立着张元济与宋教仁几人,正在那里等着。一边的小厮,漫天的洒着纸钱。纸钱翻飞,恍然如蝶。

“光绪二十六年,英法等八国联军侵入中华,陶公成章,愤激国事,效古之烈士,只身潜入北京,欲趁乱刺那拉氏于颐和园中,以拨云见日。惜事未成。后赴奉天、蒙古东西盟,察看地势,以为进行之计。归途中,道经徐州,乏少经费,陶公步行七昼夜,几至饿毙……”

一旁方信孺高声念罢,朱崇祯领着众人,已向张元济宋教仁等人致礼。张元济几人侧着身子半受了,也躬身还礼,张元济手中拿起几叠烧纸,在桌上的的炭火盆里烧了。

“筱公有心了!”朱崇祯肃声说完,却问起自己最关心之事:“我这次回来的匆忙,也未来得及拜会筱公,想不到便出了这事。不知那宪法,如今创制的如何了?”

“前些日子刚刚拟出了一个草案,”张元济话中有些惭愧,“还是没有定稿,宋遁初还在领着人商议。公子说的甚是,这参与起草宪法的诸人,都自以为占有真理,相互间争得厉害,却是都不愿折衷。”

“筱公辛苦了!今日之事一了,我便去你那里看看。时间所余不多了。如今英俄两国蠢蠢欲动,这场更制,最好就在辛亥年结束。”

“公子若能来,自是最好。”张元济话中已经有了些欣慰:“公子学识渊深,又长在美利坚,如今宪法又是以美利坚为蓝本,公子倘若参与创制,那宪法必定可在腊月之初完成。”

朱崇祯点点头,拱手作别,便引着送葬队伍向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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