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侯爷宠妻日常

沉琴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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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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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后闻言倒有几分动容, 不过细看之下,却见她面上并无什么旁的神色, 皆是对承圣帝将要说的事情好奇神色, 再多的也就没有了。沈太后也不说话, 只是眸中蕴蓄着让承圣帝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承圣帝见细瞧也再瞧不出什么了,便继续往下讲了。“沈妃一向身子不好,母后是知情的。从前每旬里,沈妃总要往太医院请个三五次的太医去她宫中瞧病,有了老五后,这身子便越发不好了,甚至还有一二年是要卧床养病的。便是在十年前的时候,也即是在母后带着老五去五台山之前那一年,沈妃病重, 太医都束手无策了, 是老五学着母后从前的样子, 往佛前跪了一遭,这才让沈妃的身子慢慢好起来,后来为了还愿, 母后便带着老五去了五台山。”“这事儿莫说是宫中,便是朝野上下, 街头巷尾也都是知情的。人人提起来,都要夸赞老五一声仁孝。可就在太医院整理库房的时候却发现了蹊跷事。沈妃那一年多的脉案记录也不知怎么的竟被烧过,残存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记录, 记着沈妃身子坏下来和渐渐好起来的脉案竟都没了。这卢院判是个认真的人,这事儿说起来不小,他听了消息就开始调查,可不论怎么查,都查不出这些毛岸是何人所损。”“事情报到朕这里来,朕命人彻查了。这宫妃的脉案记录,是断然不允许私下有人损毁的,是谁做出这样的事情,朕自然是要查清楚的。这不查不知道,这一查,倒牵扯出一桩陈年旧案来。”承圣帝盯着沈太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母后可知道沈妃当年是为何病重的么?原来她竟是被人在饮食上做了手脚,原本身子也不至于病得那般沉重,便是因着这事,才有了不久于人世的说法,才叫老五信了这话,在佛前发愿,以致后来的事情。”承圣帝说到这里,忽而冷笑了一下,停顿片刻,才又道,“说来也真是巧了,老五在佛前发愿后不久,母后领着老五走后,沈妃的病情便慢慢好转,这在饮食中做手脚的人倒不是为了将沈妃致死,而是放过了她。就连沈妃那一二年间的脉案都给抹掉了。这些事情,当初给沈妃瞧病的太医是看出些端倪来了的,只是不知内里究竟是什么缘故,就只在脉案上提了几句。事后这个太医也没有怎么样,照旧那么过日子,到了年纪卸任回家养老去了。只是这些脉案也不知是谁做的,都给毁掉了。”“朕便是想不明白,既然要毁掉,为何不彻底毁个干净?又或者将那太医一并处理掉呢?若果真这样,就算朕查出脉案有问题,想要寻那太医补全,也因人死了而无处补全,岂不是能更好的掩盖真/相吗?像这般一弄,反而将事情能拼凑出来,查出这事儿是有问题的。”沈妃在承圣帝这里并不得宠,可以说沈妃在承圣帝心里也没占多大的分量。她从进宫起身子就不好,承圣帝不常去她那里,沈妃也就只得端王一个儿子,对于沈妃生病的事情,承圣帝也是让太医院的人尽力医治,他不是刻薄秉性的人,也没想过要苛待自己的嫔妃。至多就是不上心罢了。再加上那两年,朝中多事,地方上也不太平,承圣帝根本没有精力去管后宫之事,这背后弄鬼之人十分小心谨慎,莫说承圣帝不能察觉出问题来,便是当时还是贵妃的皇后也是毫不知情的。毕竟在沈太后离宫前,这宫/内上下,当时还是贵妃的皇后也不是全盘了若指掌的,这宫中多有太后的人。要真是撇开皇帝的身份细论起来,承圣帝和沈家的关系实则是很亲近的了。只是身在皇家,这关系再亲近,若是同利益挂钩起来,那这亲戚关系就要靠边站了。大周几代皇帝,除了开国太/祖皇帝外,后面的皇帝都是起了心要将四王八公手上的势力削弱的。先帝是如此,承圣帝也是如此。可四王八公的人,又怎么甘心就此被削弱呢?沈家作为四王八公中的一份子,自然也是不甘心的。承圣帝与沈太后是亲母子,沈太后这些年也是在后宫颐养天年,从未干涉过朝政与承圣帝的决策,可过去的这些年里,沈家明里暗里却做过不少的事情,沈家的立场皆是站在四王八公这边的。沈太后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承圣帝是一朝天子,万事皆由承圣帝一人裁决,谁都不能忤逆天子的话,可就如同先前沈峤被弹劾时那样,沈太后会借着同承圣帝说家常的时候,为着沈家在承圣帝跟前说些好话,便是不能改变承圣帝的心意,也能为沈家在承圣帝心里博得一点好印象。更望着承圣帝能念一点亲眷情分。承圣帝还在做太子的时候就知道,沈太后虽然是大周的皇后,又会是大周的太后,更是大周天子的亲生/母亲,她原该是萧家的人,可是在她的心底里,却始终念着沈家。在沈太后的心中,萧家同沈家比起来,终究还是沈家更为重要些。沈妃的事情报到承圣帝这里,承圣帝令人彻查。可事情查出来,知道了沈妃的饮食被人动了手脚才致使病势沉重,但是这个给沈妃饮食动手脚的人却因为年深日久而查不出来。就算是承圣帝身边的德平费尽了心思去找到一点点的线索,但顺着线索再查下去,也是一无所获。承圣帝在这时候将这件事单拎出来对沈太后说起,意在试探。沈妃在宫中不是得宠的嫔妃,端王在承圣帝的皇子中也不是出众的皇子,他们母子在承圣帝这里不得宠,唯独是沈太后和背后有个沈家支撑,在大皇子未作乱前,也就是十年前的那个时候,四王八公支持的皇子首选也是皇后所出的大皇子,不会是沈妃母子。可偏偏就有人对沈妃下手了,这人还未将沈妃弄死,只是叫她病了一场,等沈太后和端王走后,又让沈妃的病渐渐好起来。单看这件事还很难分析出什么结果来,可将这整件事情前后连起来一瞧,问题也就跟着凸显出来了。这对沈妃饮食做手脚的人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沈妃病重,而后才有端王至佛前祈愿一说,佛祖显灵圆了端王的发愿,端王得以跟随太后去五台山侍奉佛祖。可以说,原本在皇子之中不甚显眼的端王经此一事,倒是另辟蹊径在朝野上下都博了个好名声。沈妃母子是因祸得福了。这动手脚的人不为谋害沈妃母子,却用这等手段让端王出头冒尖,那就不是对沈妃母子有敌意的人了,这事儿从头至尾都是在帮沈妃母子于宫中立足。这样的事情,除了沈太后之外,又有几个人会费尽心机的为沈妃母子这般筹划呢?只是这件事情查不到任何与太后与沈妃母子有关的直接证据,便纵有此猜想,也无从证明。承圣帝将这话同沈太后说了,是他再查不出什么东西来了,索性告诉沈太后,也是一个警告。他今日来寿安宫,与沈太后所说的字字句句都不是寻常的话,都藏着他的深意,藏着他的试探。只是太后的反应,着实令承圣帝太过失望了。太后没有半点松动,一切的反应都像对这些事情完全不知情,她当真成了一个被昨夜动/乱惊吓到的老太太,这令承圣帝不能信服,却也令承圣帝明白,沈太后是不会在此事上与他让步,更不会站在他这边了。承圣帝心中千百种念头转过,说出这件事,心里也已料到了沈太后的反应。而沈太后也果真如承圣帝所料的那样,就像是初听这件事的人似的,十分的震惊,追着问承圣帝查出的细节与事情,甚至认为这件事是别的后妃所为,就是为了谋害沈妃。承圣帝淡道:“若真是宫中有人谋害沈妃,那她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呢?这在饮食中做手脚的事情当时谁都不曾发现,完全可以继续下去,沈妃若当真有个三长两短,这事后也是查不出来的,何苦后来又停手了?反而成就了老五的名声。”“再者,这停手的时机也太巧了些。老五这厢才去佛前跪求一遭,那边就停了手,沈妃身子渐渐好起来,又做成是佛祖显灵的样子,老五得了名声,随同母后往五台山十年之久。这个人倒不像是谋害沈妃,倒像是帮着沈妃似的。”承圣帝索性将话挑明,省得沈太后攀扯旁人。沈太后闻言一怔,随即同承圣帝对视半晌。承圣帝坦然与之对视,眸中神色并未隐藏半分,全都显露出来,叫沈太后看了个清楚明白。沈太后看出承圣帝眸中指向怀疑,况单听承圣帝这意有所指的话便心下了然,当即便深觉不可置信,她扬起了声调:“皇帝,你该不会是觉得,在背后动手脚的人是哀家?”“沈妃自幼身子就弱,在闺阁中时哀家就对她多有照拂,她入宫为妃,哀家更是对她们母子关爱有加,怎么会做出这样有损她性命的事情来呢?”承圣帝淡道:“正是因为关爱有加,才会忍痛如此为她们母子的前程筹谋。”“老五在皇子中本不起眼,这事一出,朝野上下皆知老五的孝心,都深为感动,这般佛缘深厚的孝子,若是再往前更进一步,那就是做太子的好人选了。只是这事有利也有弊,老五是博了个好名声,可他往五台山十年不参与政务不办差,也是远离了朕的视线,这也是需要人豁的出去的,否则他就算回来,没人扶持,也不会得朕的看重。”“母后,您知道吗?朕原本对老五颇有些打算,只可惜他往佛前跪了一遭,将朕的盘算都落了空,佛前发愿不能作伪,朕只好放他与母后同去了。可在朕看来,他这十年着实是浪费可惜了。”承圣帝盯着沈太后的眼睛,轻声道,“母后,他们都是朕的儿子,缘何您就是不肯相信朕也会为他们各自安排一个好前程呢?先前册封爵位,朕不也没漏下老五吗?”“就如同朕是母后亲子,母后早年再如何筹谋,也是会为朕打算的啊。”沈太后觉得承圣帝越说越不像话,闻言便勃然大怒:“皇帝!你怎可如此污蔑哀家!实在是太过放肆了!”承圣帝也跟着站起来,对着沈太后深施一礼,直起身子后缓缓道:“母后,朕是真的颇想不通。请母后体谅朕。”沈太后铁青着脸道:“皇帝如此疑心哀家,还要哀家体谅皇帝?”沈太后颇为不快,不等承圣帝再说些什么,便生硬道:“哀家累了,哀家要休息了。皇帝请回。”既下了逐客令,承圣帝也不好久留,便对着沈太后行了一礼,言说请母后安歇,而后便预备退出寿安宫。承圣帝要出内殿的时候,沈太后盯着他的背影硬/邦/邦的道:“早年先帝在时,某年水患叛乱频发,先帝颇为自责,他从未认定是任何人的罪过,只觉得是他帝德有亏,天降惩罚的缘故。遂往奉先殿归列祖列宗神龛七日之久,以示谢罪。”承圣帝回转身子,又躬身对沈太后行礼:“先帝跪奉先殿朕是知情的。朕不敢不效法先帝,况天下生乱,朕为一朝天子确有推卸不掉的责任,请母后安心。朕忙完手头事务,会去奉先殿告罪列祖列宗,以安天下臣民之心。”沈太后冷冷看了承圣帝一眼,再未发一言,扶着身侧嬷嬷的手就直接去了内殿。承圣帝从寿安宫中/出来,他同沈太后这一说话就到了傍晚时分,瞧瞧外头的天光,日头要落了也还是热得很。一股热风裹挟着热浪打过来,让从清凉内殿中/出来的承圣帝觉得更热了,候在外头的德平及时过来给承圣帝打扇,主仆走得远了些,承圣帝忽而停住脚步,回头望了寿安宫一眼。“找几个伶俐可信的人远远盯着寿安宫和沈妃宫中,差事办得妥当些,切莫叫人发现了。”他们母子……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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