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长老于远处奔来,与金陵合力将二人运了上去。见朱投依神色黯然,温言道:“一胜一负,兵家常势。倘若打一次败仗就要上吊抹脖子,古今中外不知有多少猛将活不过二十岁。单说昔日越主勾践,败于吴王之手,卧薪尝胆二十年,终究图成霸业。你性命尚在,就算武功不如仇家,练个二三十年,也不见得比他差。是也不是?”
金陵张口欲言,思量一下,终究没说出口。朱投依倒是不再言语,不知想通没有。
昝维手上给树枝划得乱七八糟,金陵替她夹出碎渣,低声问她:“坡笃信借你一套腕钩刀玩?”
“这玩意儿实在太好玩了。”昝维没正面回答是还是不是,右手腕刀不停伸缩。
“这是西来的玩意儿,就是太贵了。”
“若不是有事一定要回中原,我简直想常住在此。”
金陵抬头问:“你要去帮小朱报仇?”
昝维抬抬眼,说道:“我可不是去报仇,我是去抓坏人。”
“她怎地管你叫评事郎?”
“哦?我盗了上官的名号,怎地她现在还没发觉么?”
金陵手上动作很是认真仔细,因此说话倒不怎么认真仔细了:“她镇日魂不守舍,怎么注意得到这种小细节?我也不知她的魂丢在哪里了。你知道么?”
“我如何能知道……我最近过得浑浑噩噩,说不定上官会知道。”
金陵不再说话,专心替她包手。
昝维回到石室,见上官颇为寂寞寥落地仰躺在石床上,眼神涣散,不由得一跺脚。
“嘿?”
“啊?啥?什么?要走了?”
昝维心头无名火起,“你最近魂不守舍,到底是让谁勾走了魂魄?我等马上要战,怎么主力大军如此军心涣散?”
“恕我直言,”上官为了表示自己并没军心涣散,收拾精神一轱辘爬起来,显得颇为健气,“你一个人我一个人,就算你是昝维和纪子画,我是上官和欧阳鸿,我们也只得一共四个人。哪来的主力大军?”
“非也非也,”昝维摇摇手指,纠正道:“我是千军,你是万马,我俩正是千军万马。万马阁下千万要整顿齐备,免得我千军奔腾不起来。”
上官理解的点则很偏,“你要骑在我头上?你的嘴脸终于暴露了。”
“你理解有误……但你觉得为师不能骑在你头上?”
“不敢不敢……”
昝维嘴上与她打打闹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她本来不是心头火起要来找上官算账的么?怎么就被她连消带打灭于无形?
……但是现在好像又错过最佳兴师问罪的时机,如果突然发作,则显得好像很小气。
她心中不禁赞道:上官不愧为我头号劲敌!
上官知道她绝不会这么无聊过来骂她一顿,必定是诸事不顺,于是问道:“怎么?我们还是按原计划出发吗?”
昝维低头沉思。
“……师父?”
“朱夫人说她没有法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