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篱杉过来了。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林初座位边上，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唇角有点过份生硬的压在一起。
林初坐在那，夹着笔的手，往下压了两下，笔头在桌面上噔噔作响。
林初记得以前，他们不到别人都穿上秋裤的时间，是不会换上长袖校服的，大多时候都是抽屉里塞一件，放了多久都不知道，到了学校要检查穿校服了，才会扒拉出来披上。
就算是穿，那拉链必定也是摆设，反正不会像周篱杉这样，拉得归归整整，外套里的polo衫领头贴合着脖颈。
林初真的好多年没见过周篱杉戴个黑框眼镜的样子了，差一点就笑出声来。
太呆了。
简直没法拿他现在的样子跟斯文败类的周老师重合。
周篱杉：“卷子。”
笔头再一次点到桌面的时候，林初低脸，把笑憋回去：“班长，143，作文60。”
周班长那本来就抿在一起的两片唇，又往里压了压：“嗯，知道了。”
林初把卷子给他。
周篱杉伸手拿住，林初却没放手，两个人一人一手扯住一边。
周篱杉一愣，疑惑看向林初。
林初看着他，似笑非笑道：“班长，作文我给你满分了。”
周篱杉：“嗯，谢谢。”
林初：“所以要不要负责一下？”
周篱杉厚重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有片刻呆滞，他不知道一个学期都跟他说不上两句话的林初，突然做这些是什么意思。
他......发现了么？
林初放下笔，双手交握，这是在生意场上形成的习惯：“我的意思是黑板报，要不要分担一下？”
周篱杉：“我不会。”
周篱杉不知道该说什么，太突然了，他脑子里全都是负面的。
林初知道了么？
他这是玩他么？
他想对他做什么？
他甚至想象到了，踏进这个学校，所有人都对他指指点点，骂他是同-性恋，骂他恶心，学校会给他压力，老师会请来家长，老周连儿子跟老婆的事都分不清了，再被通知这些，怎么受得了，亲戚会厌恶嘲讽......
畏惧如寒意，紧紧贴附脊梁。
“班长，你再咬嘴唇就要出血了。”
周篱杉下意识的放开了唇。
林初笑了：“又不是逼良为娼，班长这么紧张干嘛。”
他伸了腿，往前面那人椅子上揣了一脚：“不用你画，这货放学肯定溜，我得找个人帮我写字的。”
周篱杉张了嘴：“哦。”
林初：“所以班长要不要帮我把手？”
林初在叫他班长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周篱杉的错觉，总觉得有些轻佻，好像想让人从这个称呼中得到什么暗示。
张喇叭逼着黄文煜把作文加了三分，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他们在说这个：“黑板报么？我放学也有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