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振东在去机场的路上，接到了林初的电话，儿子直接得很：“爸，现在我们父子俩相距半个小时的车程，而且后面几天我们也见不着面，有足够的时间冷静，所以聊聊吧。”
这个时间是林初特意选的。
不见面，也段时间内见不到面。
林振东那边沉默不语，林初开口：“许续说您和我妈从来都没在一起过，是真的么？”
父子之间，每一个字音都变得小心严谨，宛如一场对峙。
林振东终于应了：“嗯。”
林初得了答案，失笑出声，他都二十八了，对于自己母亲的印象仅在于墓碑上的那一小张照片，到现在才知道养了他二十八年的父亲与自己母亲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为什么？”
母亲早逝，被父亲独自抚养长大，一直未再娶，林初一直觉得这才是他的家庭剧本，谁想到电视剧里都不爱演了的狗血剧情真真切切的存在于他还未记事之前。
林振东语气平淡，又简短得毫无修饰，好像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他和许续从小一起长大，高中毕业后一起去了北京，林振东从大二开始着手创业，也是在那一年许续告知林振东，他要结婚了。
对象是许续同校学姐唐温雨，唐温雨家境不错，本地人，那个时候很多人都还没有化妆打扮意识，唐温雨就已经走在了时尚的潮流，她大胆艳丽，却也敏感偏激，割腕自杀都成了一种爱好。
那个时候，林振东和许续之间并未提过超出朋友亲人间的感情，许续说结婚，林振东就为他准备一切，做了他的伴郎，替他挡酒挡到了最后。
再后来林初出生了，林振东知道有这么一个孩子，却没有去看，可谁也没想到许续和唐温雨会在一场车祸中身亡。
林初喉咙梗着，张了几次嘴，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所以你就收养了我是么？”
林振东：“是。”
握着手机的手紧紧绷着，青筋随着骨头突起，已经刻意压低的声音里仍有轻微颤抖：“所以你不是我爸。”
林振东：“我们的确没有血缘关系，但你是我儿子，我唯一的儿子。”
不太漂亮的话，但对于林振东这样的男人来说，是最好的承诺。
林初：“许续才是我爸？”
林振东：“是，他是你爸。”
林初急促的呵了几声，好像这声笑提不起气，多好笑啊，他到二十七八，被塞了个去接人的任务，认识了一个有点不一样的深山老师，然后被他坚信了二十多年的爹告知，这个人才是你的亲爸爸。
林初：“爸，你在逗我么？”
林振东没吭声，这句回不回答都没有意义。
林初突然吼了出声：“那我该叫你什么？林总？叔叔？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当年没把我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