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过了饭点，等林初过去的时候，店里就陈深那一桌有人，林初一进去就看着了。
陈深坐在跟抹了油似的桌子前，桌上摆了一盘锅贴，两碗抄手，两杯水，还有一桶一次性筷子，他坐那，没玩手机，就静静的看着前方，裹在大衣下的双肩微微塌着，透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
林初滚了下喉咙，大步过去，在他坐下的时候，陈深看了过来：“给你点了抄手。”
“谢了。”林初把大衣脱了，搭在椅背上，拆了筷子，衬衫卷起一截，几十万的表就这么挨着擦不干净的油桌桌面上，演戏演到底的一口吞了三个抄手，才停下来，舔了舔唇上的辣椒：“你不吃？”
陈深慢慢的摇了摇头。
林初给他拿了筷子。
陈深接过，吃了一个，林初看着陈深艰难进食，又给他夹了个锅贴：“我们俩大男人，这点都吃不完，过得去么？”
以前高中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凑小店里吃，都是长身体的年纪，一吃能吃一桌。
陈深扯了扯嘴角。
林初一边给他喂，一边说：“林老师后天出院吧。”
陈深：“嗯。”
林初：“那我把后天空出来。”
陈深摇摇头：“不用了，别耽误工作。”
“我？”林初笑了，“你现在把一班的人都拎出来，都找不着几个比我更闲的。”
林初不管三七二十一：“行了，是早上吧，你给我打电话，就这么定了。”
陈深无奈笑笑。
林初送了个锅贴到自己嘴里：“那等林老师出院呢？你打算怎么做？”
陈深抿着唇，不说话。
“陈深，我不是逼你。”林初一边在心里骂着林恰，一边搁下筷子，“是你真的没有必要再继续等了，现在摆在林恰面前的路就两条，你是打算陪他继续躲，连上个医院都不敢呢，还是陪他最后一程？”
人在彷徨的时候，喜欢贴近温暖的事物，陈深握着水杯的手越发收紧。
“他就是做错了，就他这行为，别说是林老师了，我都想抓到他打一顿，那是人能干的事么？”林初拿出手机，戳了几个字，等页面打开，把手机丢到了陈深面前。
历历在目。
无数的牺牲。
“每年公安系统牺牲的缉-毒警察是一般警察的4.9倍，受伤率达10倍，林恰他不仅仅是吸-毒，他在毒-品上的挣的每一分钱都是毒-枭打在缉-毒警身上的子弹，陈深，你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就算有希望，他也不值得你等了。”
瘦得厉害的手骨绷在一起，杯子里的水在微微颤抖，一圈一圈的涟漪。
是啊，他知道。
但是这样的话对于一个刚买了戒指的人来说，会不会太残忍了。
那些钱是陈教授这些年打给他的，他从来没用过，只因为第一眼他就会觉得林恰会喜欢，就二话不说买下了。
林初：“去美国吧。”
这是林初最后说的。
他把陈深送回了家，再多的，实在不忍去说，离开时，林初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
林恰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回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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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师出院那天，林初先去接了陈深：“东西收拾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