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到了终点站，满满一车的人瞬间提着桶啊筐子的下了车，留一地板的污水和垃圾。
穿了件土黄色棉衣的司机，用土话囔囔着：“到站了啊！下车了！”
小孩蹦哒下去，用土话回：“知道了！就下！”
虽然前面吐得不轻，但林初后面睡得挺久，还不至于废材到要被人扶着下去，只是走得有点虚浮。
“哥哥，我跟着你。”还不到林初腰边的小孩凑了过来，仰着脸眨巴着眼睛在看林初，他的脸有些太瘦了，但是眼睛很大，小孩子的眼睛有神，乌溜乌溜的。
小信说要跟着他，其实是要扶他。
林初笑了，抬手在男孩脑袋上揉了一把：“走吧，你大哥哥还没这么废材。”
小信听不懂废材是什么意思，但知道“走吧”，就还横着林初走在一块。
林初扫了一遍附近，说是汽车站，其实就插了个牌子，牌子斜着，锈迹斑斑，上面数字被厚重的灰尘蒙得都快看不清了：“就这了？”
许续哼笑一声：“想得挺美。”
“梅亦青。”许续朝个子最高的那个女生招手，扎着马尾辫，额头两边还留着两搓刘海的女生走了过来，听许续说：“在这看着他们，我去买馒头。”
卢以爽一听有吃的，就凑过来问：“能吃包子么？”
许续对小孩也是一针见血：“不行，没钱。”
卢以爽略失望，嘟着嘴，也没再说什么。
“我有。”林初说着就要掏钱，可钱包都还没掏出来，就给许续一巴掌压了回去。
林初一愣，抬眼看他：“几个包子而已，没多少钱。”
许续：“你过来，我们可没有一分钱给你。”
“我知道。”林初还能在连包子都吃不起的，老弱病残身上拔毛么？
许续：“所以也不会用你的钱。”
林初怔住，他一直觉得许续没脸没皮，原来许续也有几分傲骨。
许续不再看他，山里拐小孩妇女的多，他不得不多叮嘱了几句，然后自己裹着那件给棉衣往前走去。
林初低了眼，若有所思。
这汽车站也没个坐的地方，林初就这么带着一群小朋友，站在马路边上吃灰尘味的西北风。
小信往他腿上靠了靠，林初顺势牵了他的手，小孩的手小小一个，却冰得厉害，林初皱了眉，拉了小信两只手包在自己手掌里，“怎么这么冰？”
小信却好像没什么感觉，哈着气，说：“还好。”
还笑：“大哥哥，你手真暖。”
林初一愣，好像很久没人这么说了。
这一点林初随的林振东，一身都是暖的。
“你叫什么名字？”
小信鼻尖红红的：“林信。”
林初一听就笑了：“你也姓林？还是个本家。”
林信：“嗯，许老师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