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老弱病残，至少占了俩，林初作为里头正值壮年的男人，实在不想太丢人。
前两趟的火车算是挨过去了，却死在了最后这大巴上，车越往后开，上来的人越多，跟公交车似的，挤得满满的，车窗打不开，什么味都有，混在一块。
林初一直面无表情的死憋着，直到有个大婶挑了两框子鸭子上来，家禽和屎臭味，得，这下人还没下车，胃就憋不住了，好在许续眼疾手快，扯了个塑料袋，让林初套着吐。
林初既不恐高也不晕车，这还是头一回吐成这样，倒回椅子上，手掌抚着胃，只觉得再让他吐他也什么都吐不出了，一脸的生无可恋。
“大哥哥没事吧？”小信看这个大哥哥吐成这样，好心把自己的水分给林初，许续一手拿着水瓶，一手扶着林初的脖颈给他喂水，林初摇摇手，想说不要，许续已经喂了下来。
水不是矿泉水，是火车站打的，装热水瓶里一天一夜，已经有了味道。
这点味道在平时也没什么，林初也不是娇养长大的，关键是他刚吐过一回，经不起折腾，这味一钻进鼻子里，胃里又涌上一阵难受，只是这次没有东西可以吐了。
刚吐过一回，车里弥漫着呕吐过的味道，林初半合着眼，倒在椅背上，听得到车上的人在说话，说的是方言，林初听不懂，但猜得到他们在说他。
因为许续开口了，他可不是随便主动参与别人话题的人，只能说他们在说他。
林初不知道许续跟他们说了什么，车里的人不再说他。
许续转过头来，用普通话问他：“怎么样？”
林初张了张嘴，嘴唇又涩又白，眼底泛着浅青色，加之舟车劳顿，刘海虚弱的搭在额前，全然没了在F市时的张扬夺目：“没事，我闭会眼。”
许续看着他，居然还笑了，再好看的娃在火车上坐上几天，也就这样了。
林初但凡还有点精神，肯定狠狠瞪他。
“行了，快睡吧。”许续把棉衣脱下来，大巴不比火车，没有空调，就算车窗紧紧闭着，可十二月的冷空气依旧无处不在。
他把棉衣盖在林初身上，“等到了叫你。”
林初抱着棉衣，批发市场里还得再讲番价，买来的棉衣，洗的次数多了，已经不怎么保暖了，连针脚都松动了，有的地方露出一小块白色的棉絮，同样是三天没洗澡，可许续身上有种说不清的味道，林初这么抱着，模糊应了声“嗯”，还真就这么睡着了。
路不好走，大巴开在上面，时不时抖两下，比游乐园里的过山车还刺激。
林初闭着眼，居然还做了梦，他因为周篱杉而跑这么大老远，却没有在这梦见他，反而梦见的是林振东。
林初毕业后，林振东也没提过让他接手林氏的事，林初觉得林振东是不会逼他的，因为没有哪个商人，想子承父业，还把小孩送去学画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