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总共就那几根毛，放白天就去溜一圈也就干了，所以用吹风机一吹更是没几下就干了。
大概是学美术的多多少少都有点洁癖强迫症，林初把吹风机的线卷好了，才放了回去，他爬回床上，被子一裹：“吹干了，成了吧。”
说着就闭上了眼，准备睡觉。
夜晚，总是能放大人的感官，林初不知道他和林恰睡在一块的时候有没有这么敏感，但是当周篱杉的手从被窝里伸过来时，他是感觉到了的。
只不过，他没有躲。
为什么没有躲？林初一时也没想明白。
周篱杉的那只手在他头顶咕噜了一把，确认真的干了以后，才道：“嗯，睡吧。”
灯是周篱杉关上的，房间瞬间就黑了，今天下了雨，外头黑得比以往还要彻底，几乎没有什么光透进房间。
林初半张脸沾在枕头上，他没闭眼，看着黑漆漆的房间。
不是不睡，是睡不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拥抱过后，明明两个人都表现得很淡然了，可现在一闭眼，周篱杉无助的站在马路上，被车灯笼罩的画面就会出现在林初眼前。
让他不敢闭眼。
林初手揪着被子，眨了眨眼。
“林初。”
林初愣了一下。
周篱杉又问了一句：“你睡了么？”
林初松开了揪着被子的手，“还没。”
周篱杉笑了一下，夜晚让他的声音发沉，像午夜电台里流动出的声音颇为磁性，林初居然被他笑得有些耳红，他开口阻断了他的笑声：“叫我干嘛？睡不着还想我给你唱催眠曲啊。”
床震了一下，是周篱杉翻过了身，他面朝林初这边，看着林初被被子遮住半边的后背，他道：“能唱么？”
林初果断拒绝：“想都别想。”
周篱杉声音很轻，“可是我已经在想了。”
林初一时有些后悔之前没直接装睡，恨恨道：“......你也就只能想想了。”
周篱杉顿了一下，然后笑了：“是啊，对你我也就只能想想了。”
他这话说得太可怜，勾得林初又小小的心软了一下。
“林初。”他又叫他的名字。
林初语气温柔了点：“嗯？”
“我今天真的以为我要死了。”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不适合他这句的内容，如果语文老师让他朗诵时他用这种语气来读这句话，怕是会被嫌弃，“想想，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但是最遗憾的是，还没有让你喜欢上我。”
林初又开始揪床单了，“......你怎么老说这样的话。”
“因为以前没说。”周篱杉指的是上辈子，“后来我就后悔了，管他以后怎么样，想说的想做的，趁还有命，就先做了吧。”
这的确是周篱杉重生后的真实想法，时间就像一个施恩者，他能给你，也能收回。
我们谁都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时间，倒不如趁着还活着把想做的都做了。
这是林初第一次听周篱杉说起这些，他以前觉得周篱杉就是个书呆子，他那个脑子简直就是被改造过的，里头就只有一个指令，那就是读书。
却不想他也会有这么深沉的想法。
林初仍背对着他：“你能不喜欢我么？”
周篱杉咽了下喉咙：“恐怕不能。”
“可是我不想改变啊。”林初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听着竟有几分委屈，“我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变。”
周篱杉突然拉住了林初的手，林初还来不及收回，就被周篱杉翻了过去，林初的额头差点撞上他的，足见两张脸的距离有多近。
他看清了。
看清了他的眼睛。
天好像没有那么黑了。
“林初......”周篱杉仍未放开他的手，他看着他道：“你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