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深说完那句话后，林初和林恰都没说完，正好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林初起身去结账。
回教室后，林初看着他俩这样也尴尬，伸手一摸，正好摸到了自己的打火机，顿时一阵烟瘾就上来了。
他起了身，往老地方走，算下来他已经有好一阵没在学校抽烟了。
林初走起路来悠悠的，看不出半分急切，不像是个去解决烟瘾的，倒像是顺路去上个厕所的。
说实话，在林初在那看见周篱杉之前，林初是真没想起来这个人。
他承认，他对周篱杉是有那么一点感觉，但也就是一点，也绝对谈不上哭断情肠，你死我活。
就是有时候心里会有点不舒坦罢了，过久了也就忘了。
周篱杉不找他就不找他呗，他林初是那种舔着别人跑的人么？
自然不是。
这会看到周篱杉，林初低了下眼，就跟没看到人似的，站到了自己的老位置，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和烟，看到烟盒就剩最后一根烟的时候，林初心里涌出了一阵不耐烦。
他在买下一包烟之前未必还会想抽，但是不想抽和没得抽是两码事。
不想要和没得要也是两码事。
林初点烟的动作没林恰那么摔，主要是他长得白，看起来嫩，抽起烟来也跟中二少年似的。
但林初还是用他熟练的姿势，证明了他不是尝新鲜的中二病少年。
他抽烟的时候，周篱杉也没走，就站在那个位置，看着他抽。
整个楼梯间的烟味更重了，重得周篱杉想咳。
他不喜欢烟酒味，一直都不喜欢，读书时他往来人群皆是像他一样的书呆子，工作后不得不接触那些他极度讨厌的人情是事。
他与同事相淡如水，与领导关系不合，为了保住工作维持最基本的生活水平，他被迫参与那些应酬。
当然，就他这长相，去应酬也不能做什么，也就是个替领导挡酒的倒霉蛋。
在学校里任何题目都有正确答案，他只要埋头把答案写上去就好，可是社会不同，那些人情世故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做好的。
他知道他们讨厌他，知道领导看不惯他，可是他没有办法。
每次替领导挡完酒，他就趴在马桶边上吐，心里冲着这个吃人的社会骂娘。
可等他收拾好了自己，他又是那个外表可软可欺的书呆子。
如果说进去这个社会之前，他的希望和动力是在每天睁眼的时候。
那么现在，他的最后一点希望就是在下班的时候。
工作四年，别说是买房了，连租房都在四环外，公交地铁换来换去。
这个时间点了，公交车也没了，地铁也没了。
周篱杉心疼打车钱，就裹着冷进骨头里的寒风，一步步走回家。
他胃里更糊了似的，天知道里面有什么，才会让他的胃这么难受。
周篱杉就这么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自己那个不到三十平方米的出租屋。
路灯亮着，周篱杉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了对着自个手哈欠的林初。
冬天是真的冷，零下十度都是个好天气了，林初就站在那等了他不知道多久。
真的，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吃的这两个多小时的东北风都没了，心都暖了。
周篱杉想他大概是毕业太久了，曾经那些引以为傲的知识都丢还给老师了。
因为他已经分不清这种发热还是物理反应还是化学反应了。
他只知道在林初冲着他挥手的时候，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