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周篱杉直接到公共厕所换了条裤子,顺便看了眼伤口,好在伤口只是长了些,算不上深,回去上点药应该不会化脓。
处理好这些,周篱杉才出了汽车站,他们县这两年旅游业发展得不错,早几年搭这种汽车,直接把你丢在路边就是了,哪还有什么公共厕所。
周篱杉环视着周围,一片望去,方楼都不算太高,都在两层楼到三层楼之间,路面还算干净,路旁还种着几棵杨树,又是一个秋天,风一吹就能飒飒落下一地树叶。
他已经四年没有回来了......
目光由远及近,最后直接闭上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手攥紧了书包带向前走去。
记忆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有时候觉得久远到已经忘了,可拎到自己面前时,又觉得无比清晰,当周篱杉推开家门时,他真是哭笑不得了,“爸,你又没锁门。”
周父一听到他声音,立马从房间里出来了,一脸笑嘻嘻道:“这不是因为我儿子要回来嘛。”
周篱杉的性格的确不太像周父,相对而言,他更像母亲,也难怪周父会把一些习惯强加于他身上。
周篱杉拿了双拖鞋出来,然后弯腰放到了周父面前,“先把鞋穿上。”
周父这个时候可听说了,儿子说啥他就做啥,乖乖的把鞋穿上了,“杉杉真好。”
周篱杉只嗯了一声,然后往自己房间走去,放了书包就又回到了客厅,“先吃饭吧。”
周篱杉这么一说,周父才想起来了,“哎呀,菜肯定都凉了,我再热热,杉杉你先看会电视。”
说完就不等周篱杉答话,直接就钻进了厨房,周篱杉看了眼周父离去的身影,轻轻的垂了下眼,他站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此刻却觉得有些陌生。
周父在周篱杉二十八岁那年肺癌过世,周篱杉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他曾在爱情和亲情中不断抉择退让,最终两败俱伤,什么都没有得到。
周篱杉还站在那里,没有挪步,只有脑袋随着视线一点点移动着,这间不到六十平方米的屋子,只有两室一厅,其中周篱杉的房间只有小杂间的大小,可这个地方,是他的家,墙上还挂着三个人的全家福,周父大大咧咧的笑容,周母温润自然的笑意,还有年仅六岁的自己。
只不过他们再没有机会拍第二次全家福了。
周篱杉渡步到了厨房,看着周父正忙活的身影,他开口道:“爸。”
“啊?”周父扭头看了过来,身旁是正在冒着热气的电饭煲,“怎么啦?”
周篱杉抿了下唇,“我来吧。”
周篱杉说着便走了过去,他直接把电饭煲的插头拔掉了,“您先到外面坐着。”
周父怎么可能愿意,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老爸马上就能弄好了。”
“嗯。”周篱杉也不反驳,“那一起吧。”
周父做了挺多菜的,荤类居多,好在只是热菜,用不了太多时间,两个人把菜端了出来,才正式开始了这顿午餐。
周父总是热情的,周母还在的时候,就经常说起:“他啊,就是烦人,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往往这句话后面,总会再加上一句:“甩不掉那就让他粘着咯。”
每每说起这个,周父都会给周母递一杯红枣茶,满脸笑意。
恍惚间,周篱杉想起了这些。
周篱杉定了定神,对周父说:“爸,你别老给我夹菜了,自己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