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在荒凉郊区小镇的小医院，医疗设备和设施完全和大医院没法比，手术室里医生和护士忙成一团，各种嘈杂的声音，在我耳边“嗡嗡嗡……”响个不停。 “我来，用我的，我是……”
“你这人不是捣乱吗？你失血过多，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不要命了。”手术室只有塑料良知遮起来，厉南城听到“大出血”三个字立即冲了进来。
他和医生争执着，声音沙哑仿佛粗粝的石子在地上摩擦的调子。
手术室乱成一团。
护士中有和我血型一样，立即抽了血给我，医生暂时用手术钳制止住了出血的血光，但危机并没有立即解除。
我挣扎着睁开眼睛，肚子里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分明能听到他们在说话，想要说话，一开口却是痛苦的哀嚎，“啊……”
好痛，好痛……
这痛苦仿佛到了我难以承受的极限，手抓着身下的被单，硬生生把棉布抓出一条口子，“怎么回事？病人怎么还醒着，麻醉麻呢，谁打的？”
医生骇然走到跟前，见我还清醒着，怒气上脸，大声的呵斥，护士慌慌张张的过来，重新拿来了麻醉剂。
“不……不用了，我……我麻药免疫，效果对我微乎其微，打多了对孩子不好。”花了近三分钟，我才勉强说完一个句子，期间，更是痛苦的呐喊了数声。
额头青筋冒起，湿淋淋的汗水打湿了头发，我咬着嘴唇，嘴唇被要破了，血腥味弥漫在嘴里，让人恶心。
“不能咬，咬住舌头你就没命了。”医生头大，着急得后背湿哒哒，“快去那个东西放在她嘴里，真是要命，不能打麻药，你知道多少孕妇生产到一半恨不能去世吗？”
跳楼自杀的也不是没有。
医生怕我痛得受不了咬舌自尽，拿来了干净的软木，让我咬在嘴里。
牙齿咬着木头，力气又那么大，几乎每颗牙齿的牙龈都出血了，在异国他乡，在这个简陋的小镇医院里，我盯着远超过十二级的疼痛，艰难的进行着剖腹产。
大出血加上早产，每个孕妇若是遇到一个，生命都会变得如风中的蜡烛般脆弱，而我一次性两个都遇到了。
太痛了，已经到了我承受的极限。
在海水里浸泡了半个小时，用尽了所有力气，而现在……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抗争了。
我躺在病床上，看见头顶手术室的手术灯光芒越来越微弱。
难道是停电了？
晕过去之前，我心里还在这样想着，却不知道是我自己的体能和毅力都已油尽灯枯。
“滴滴滴……”几乎在我闭上眼睛的瞬间，仪器就传来了心跳停止的声音。
“你给我起来，顾商萱，江语晨，你醒醒，你别忘了你还有孩子呢，你若是死了，我就虐待你的儿子，让他吃不饱穿不暖，像乞丐一样生活。”
厉南城晃动着我的脑袋，不，不可以。
厉南城，你这个人渣。
他的威胁让我害怕，我的意识几乎已经涣散，却在听到这话后，好像又有了重新醒过来的力量，我好像听到医生和护士高兴的欢呼着什么。
不管眼皮有多重，此时我有多累，我都大大的睁开了眼睛，当然，这只是我的错觉，实际上在被人看来，我只是微微动了动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