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呵。
齐湛轻笑,似乎也为她的肤浅与直白开心。
他尽量远离她的身侧,因了他也不确定自己看到她抗拒的神情,心里究竟有多复杂。
他摇摇头,心情却是一片温软。
而她并不追问,也是静静,车厢里一时如水沉默,只剩下马车咕噜噜的声音响起,似乎外界的一切喧嚣也早被他们已淡忘。
就在她以为这样的沉默会一直继续下去的时候,他忽然开口:
“我对皇位毫无兴趣,不管你信不信。”
她眼光闪了闪,并不答话。
他却似乎也想找人倾诉,此时低低开口道:
“其实我的身份……罢了,不该跟你说这个。”
她傲娇偏头,不置可否。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帮一位故人。”
她似乎抓住了重点,眯眼道:
“只是故人?你图什么?”
他似乎也惊讶于她的理解,似乎在所有人看来,皇子所图无非就是皇位皇位皇位,说不定她表面不说,心里还是不信。
毕竟这年头身为皇子谁不想要皇位?
他却当真不是。
此时有一霎的震撼,突然生出了一种被人理解的怅然,他只无奈道:
“我要这江山平稳,我要这恩怨两清。”
谁的恩谁的怨?
是谁身在局中,苦乐自知?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接下来这句话无比沉重,险险就要阻绝了气息。
一字一句是无法言说的艰涩,无奈无遮无拦散发出来,染重了谁的心思——
齐湛决然开口,注定这条路要一往无前,不能退缩。
“我要那高坐之人,达成心中所想。”
红杏却不沉重,似乎也从来没什么事情能让她感觉沉重。
她浅浅低嘲一声,带着轻松意味笑谑:
“哦?那高坐之人~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你来达成?”
她自己摇头细数:
“万人之上无人之下,呼风唤雨要什么没有?还需要你来大无私奉献?莫不是求一断袖知己?”
三个反问,把齐湛雷的外焦里嫩。
他似乎被她的神逻辑震了震,这人前半句还算正常,怎么却总在关键时刻思路跑偏?
现在断袖如此盛行,连这乡野之人也可脱口而出?
齐湛愕然瞪眼,半晌,却是轻笑。
他有心和她解释,似乎这一刻刹那安宁,能让人生出彼此亲近的错觉来。
“他要找的,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
百里雁失声低呼:
“妹妹???”
齐湛耸耸肩,并不在意。
这惊天秘密捅破,于他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
他只是疲惫的靠在身后软垫上,喃喃低语道:
“他高坐其上,要找个人却是难上加难,”
齐湛顿了顿。
“据说他妹妹当年失散,他也险险饿死,后来被夏侯国主所救,一直到今天,却坐上了恩人的王位,可不可笑?”
他省略了许多,她却知道实情。
《战国野史》早已设为禁书,其中有许多当时的真相与亲闻,她有幸观之,自然知道齐戾的皇位来得多么蹊跷。
但此时齐湛看她不闻不问不多言语的样子,看上去却似乎并不感兴趣。
这也正常。
天下大事,与她何干?
却不知她心里翻江倒海,此时忽然觉得这件事恐怕也没那么简单,不闻不问不是不关心,而是自顾不暇!
哼,夏侯旋的家事让他自己操心去!
此时,她只满心想着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