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撒着纸钱,周宝儿披麻带孝的到了宫门前。
远远地,她看到外祖父在捶登闻鼓,守在两边的虎贲军威风凛凛的喊。
“击登闻鼓者,必先廷杖三十!”
外祖父置若罔闻,也不知道他捶了多久,已见他气喘吁吁,外祖母要接手,虎贲军还不让。
周宝儿知道击登闻鼓的规矩,若是平民百姓,不管周帝应不应召,都要先杖三十,现在还没打外祖父,肯定是有人先保了。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周宝儿上前拉住外祖父。
“外祖父让我来。”
李云恒眼带血丝,显得气力不足,但摇头不允:“你还小,受不起那廷杖三十。”
“我受得起,就让我来吧,芝香,扶我外祖父去旁边休息。”
她不由分说,夺了鼓捶,就在李小摆好的脚踏上,抡起膀子便一下又一下。
李云恒湿了眼角。
陪着外祖母跪地不起,大声喊冤!
此时,御书房的周帝,脸色晦暗不明,一瞬不瞬的望着周睿。
周睿握着金令,两手相交,如同握笏般对着周帝。
“很好,你说这是恭亲王亲手交付给你的,朕可以信你,但拿着它围国清寺,并直指长公主派人刺杀,你可有证据?”
“暂无!”
“大胆!既然暂无你还敢以下犯上?”
“臣不敢,臣带稽查司众人赶往国清寺时,所有人都有看到,有黑衣人从国清寺逃离,臣带着人一直追到城南深巷,臣可依法封寺,也可对长公主和安乐郡主进行盘查,待抓到黑衣人后,确定与长公主无关,臣会解封撤兵,并还长公主清白。”
“好个依法封寺!”周帝冷笑,眼底已淬满了杀机。
周睿不动如山,甚至连表情都没变,视线就定在金令上方。
这时,隆公公接到通报,知道李云恒换成周宝儿在击鼓后,急忙走到周帝身边。
“回禀皇上,击鼓之人已换成睿世子妃。”
周帝听了火冒三丈,一个个的,都逼到他脸上了,好好好。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照规矩先廷杖三十,再宣他们进来!”
神情一直未变的周睿,瞳仁骤然冷缩。
看他身形微动,周帝便皮笑肉不笑道:“你用祖宗规矩来威胁朕,朕又岂能不如你意?若是心疼,朕可允你前去替代,你去,还是不去?”
去,金令就要收起来。
不去,他还能继续持金令主公道。
周睿咬紧牙关,在心里反复问,宝儿会让他放弃主持公道吗?
答案是,宝儿不愿,以她性格,她肯定是要个交待的。
那怕现在证据不足推翻周蕴,她也不会准他功亏一篑的。
周帝见他不动,便知他的选择了,眼里更浓,心中更恨。
周宝儿这里,虎贲军得令后,立马上前,指着抬出来的长凳道:“击登闻鼓者,必先廷杖三十!世子妃请吧!”
周宝儿义无反顾的丢掉鼓捶。
想都不想就趴在凳上。
流云和芝香见了,急的连忙大喊,都想冲上来替她挨,可虎贲军怎会让她们近身。
李云恒和李华氏目眦欲裂,可他们知道这是规矩,悲愤下只能强忍着,继续大声喊冤。
周宝儿咬唇,在第一棍落下,她就知道这三十棍不好受了。
每一下都是实打实,不但重如千斤,还挑着她上腰臀打。
她痛的冷汗直冒,死咬着不松口,反复告诉自己,若换成外祖父,他那里受得了?
就是母亲在天之灵,也看不下去。
她可以,她能行,不就是三十棍嘛,她年纪小,很快就能复原的。
在无数信念的支持下,虎贲军大汗淋漓的收了棍。